兔(别放屁股道具)

我视他的骄傲如珍宝。

阴阳20

*阴阳师设定,妖君鸣x人类佐,有年龄差 

*人物OOC,私设如山,原创角色多,请注意避雷 


20


“送上嘴的鸭子还想跑!”


树林里一声猪嚎,惊起群鸟。一只鬃毛野猪在林中疯狂乱跑,猪尾巴上吊着一团火红的毛球,那毛球随着它的奔跑也被甩得一上一下飞了个爽。


狐狸双手紧攥猪尾,眼神凶残地盯着今夜的宵夜,正要跃起,却没想到野猪突然猛冲向前方树木,最后一个急转身——啪!他被直接甩到粗大的树干上。


伴着树叶沙沙声响,不少红果子从空而降。


咚!脑袋被沉甸甸的东西砸中,鸣人两眼冒星,好半天才揉着脑袋爬起来。这该死的「化童术」,连妖力也被封了,偏偏他还不能擅自解除,一解除,伯魉和毕婴那两个没皮没脸的必会笑话他输不起……


野猪跑了,晚饭没了,就这样两手空空回去岂不是要被天照嘲笑?他晃了晃脑袋,忽然盯上脚边一堆不知名的红果子,乐了,连忙将衣衫扯成一个兜,把这些果子统统捡起来,准备就这样回去交代他的战果。


林中有鸟儿清鸣,狐狸走一路,果核就扔了一路。他只单独留下几个最大最红的,其他红果子都吃光,剩下的果子便全是青色的。眼见天色发黑了,他摸摸鼓成球的肚子,这才兜着那仅剩的几个红果子和一大堆青果子往回跑。


“佐助!”他神气地翘着尾巴溜进这间建在山间只能供路人暂时歇脚的小木屋,脸上满是灿烂的笑,“要吃果子吗?本大爷在外面找了好半天,可是一个都没舍得吃,全都给你带回来了我说!”


靠墙休息的天照这时睁开眼,睨他一眼,又看到他双手扯开的衣兜里都是一堆青果子,不屑地冷哼一声:“全是些没熟的,你不是说抓野猪么?”


“猪猪这么可爱,本大爷怎么忍心欺负它呢?”


将果子全堆在地板上,狐狸拍拍胸脯以示自己宽大伟岸兼爱众生的胸怀。青的留给天照和青蛇,他将那几个红得澄亮的单独挑出来,满是期待看向静坐在地的少年。


少年一身玄黑衣袍罩着羽衫,独自端坐在靠里边的地上,琴匣就斜靠在墙边。他闭着眼,身下术阵泛着清蓝的灵光,整个人都散发着难以言喻的静谧感。鸣人知道他正在修炼,仍是不管不顾地抱起果子欢快地跑过去。


“佐助!要吃果子吗我说?”


靠着体型小的优势,他毫无压力地爬上对方的腿,又顺势往上挤。


“喂,马上给我下来!”天照顿时不悦地皱眉,“你这家伙怎么老是这么没大没小?”


佐助这时睁眼,鸣人立刻举起一个红果子递到他眼皮子下:“超甜的我说!你吃红的,青的让天照和小青吃就好啦,你看本大爷对你是不是超级好呀?”


佐助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那红果子上,又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天蓝眼睛。天照这时黑着脸走过来:“臭狐狸,我说了吧,让你不要没大没小的——从杏花村出来你已经跟了我们一路,到底还想跟到什么时候??”


“哎呀,小天照这是吃醋了吗?”见佐助接过果子,鸣人一时更加得意忘形地往对方怀里挤。他以一种悠哉悠哉的姿势趴在少年腿上,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在对方宽大的衣袖下伸出脑袋,对着明显想要揍他的式神伸出舌头略略略的表示不屑。


“我跟着佐助,又不是跟着你,你急什么?”


“但你非常的吵。”


“佐助又没说我吵,你不高兴就回契约书呆着呀!”


“你很多余。”


“你破坏了本大爷和佐助的二人世界,本大爷还觉得你多余呢!”


天照眼里要喷出火了,无奈佐助没有任何示意,他最终只是狠狠瞪了鸣人一眼,冷哼一声又回原位站着闭目养神。


鸣人好不得意,想让他离开?做梦去吧!他凭什么不能跟着佐助一起云游四海?虽然仅是短短两个月,可这两个月犹如逸鹤乘风、闲鸥忘海的生活让他很是欢快惬意,最好只有他与佐助两人,那样简直堪称完美。


佐助无声地吃完一个果子,这时把狐狸从自己腿上拎起,放到地上。他一闭眼鸣人就知道这人又要开始修炼了,一时有些窝火他对自己的冷淡,又眼巴巴地凑到他身前,摇着尾巴一脸讨好:“佐助你还饿吗?我还有果子我说~”


“我已经饱了。”


“那你困吗?想要休息吗?我可以帮你捶腿我说~”


“不困。”


“那你口渴吗?想要喝水吗?”


宇智波被这叽叽喳喳像麻雀的声音吵得皱起眉,终于又睁开眼。他皱眉的模样被鸣人故意曲解了意思,立刻摇着尾巴道:“口渴了对吧?!你等着,本大爷马上去给你找水回来!”说完一个转身又冲了出去。


没记错的话这附近都是山峦,没有河流也没有泉眼,佐助略感头疼,正想出声提醒,但狐狸跑得太快,转眼就没了影。罢了,让他出去转几圈,也免得待在这里总是扰自己清静。


“这家伙实在太吵了。”天照不悦地抱怨,“一只九尾狐,妖力竟然这么弱,难不成是被人施了什么术,所以才一直缠着你想让你帮忙解除术式?”


“应该比你想的要更简单。”


“什么意思?”天照没听明白。


“小青还没回来?”佐助话锋一转,看向外面有些昏沉的天色,应该是要下雨了。


天照的目光也飘向外面的天空,平静道:“那家伙最喜欢雨,应该还在外面晃吧。”


片刻未到,空中便雷声大作,果然下起了滂沱大雨。随着天色转黑,雨幕中的青山野林也变得一片暗绿,只有西边山脚下隐隐显出几户人家的模糊灯色。


天照砍了些树木重新支撑起房梁,佐助今日修炼结束,一睁眼便见身前一团明火烧得正旺,青蛇就坐在火堆前添柴。天照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稻草堆,将本是破烂的屋顶补了一遍,至少让屋顶不会漏雨。


佐助扫过屋内,问:“鸣人还没回来?”


“怎么?”天照将最后一捆稻草堵在有些透风的门板上,冷哼一声笑道,“你还担心他会迷路?”正说着,外面就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天照看也不看便道:“这不回来了?”


“佐助,我回来了我说!”


人未到声先到,佐助抬眉,见一顶青幽幽的“大荷叶”先跑了进来,荷叶下还有一双亮晶晶的蓝眼睛。荷叶里盛着澄澈的清水,鸣人是一路将它顶在脑袋上小跑回来的。


“你这家伙是在外面玩够了,临到最后才就地接了雨水带回来的吧?”天照毫不客气道。总是沉默的青蛇盯着鸣人脑袋上的大荷叶,也出声了:“雨水喝了会生病的。”


“哼!我是为了找到能够盛水的东西才花了那么长时间的!”鸣人大声反驳,“而且,这荷叶被蛙老头儿施了遮物术,里面可是甜甜的泉水,一点都没有沾到雨水我说!”他一面说一面毫不客气甩个白眼给天照,又顶着那荷叶溜到佐助身前,将荷叶举得高高的,眼里因天照而生起的厌恶一瞬就变成了灿烂的笑:“佐助,水来啦我说——”


但少年仅是盯着他,沉静的眼底透出几分犀锐。


“怎、怎么啦我说?”见佐助没有接水反是伸出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鸣人忽然心跳加速,脸一红,“佐、佐助……”


很快,少年清冷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你发烧了。”


“哈?”鸣人仿佛听到一个笑话。


佐助收回手,又瞥到他脚上的泥:“这是毒沼泥。你误入了毒蛙的地盘,感染了那里的沼气,沼毒很快就会蔓延至你的全身,最后你会发热致死。”鸣人仿佛听到一个更大的笑话,眼里明显透出不屑。然而他还没开始反驳,就觉得脚下一轻,身子也歪歪倒倒的站不住了。


雷电持续在天际轰鸣,雨越来越大了,木板和稻草挡不住冷风的灌入,正好一只熊精不知天高地厚跑来偷袭,天照便将这熊精揍出了妖形,然后让它老老实实蹲在门口挡风。


“佐助,这是我给你买的番茄,看我对你好吧,嘿嘿嘿嘿……别装啦,上次我可都看见了我说,你一见到番茄两只眼睛都发光了……”


“才不是偷的我说,是我拿大公鸡去换的……大公鸡?是它自己从天上飞下来的,我可没有偷,我这么高贵的狐狸,怎么会去偷鸡呢?”


“番茄好吃吧?嘿嘿,你等着,我扒我的狐狸毛给你换更多番茄。哼,我的狐狸毛可宝贵了,好多家伙都抢着要呢。如果那家伙不换,我就揍他一顿……”


鸣人躺在稻草堆里,脸颊烧得通红,嘴巴也开始嘟嘟囔囔的说胡话,偶尔还发出痴痴的笑声。天照嫌弃得不行,已经对着狐狸连着飞了好几个眼刀,可惜狐狸看不见。


佐助这时取下敷在鸣人额头上的汗帕,又用手背贴在他脖子间试了试体温。怎么还是这么烫,他轻蹙起眉,方才的草药果然一点用都没有。


熊精留意到屋子里的情况,这时憨里憨气出声了:“大人,这小狐狸烧得可不轻,您很担心吧?不用急,我知道哪里有上等草药——从此处往西走,翻过一个山头,那儿的山谷里有一株雪化草……”


“雪化草?”青蛇疑惑地截断他的话,“这里穷山恶水的,怎么可能生长出雪化草?”


“这是真的,我偷偷看到过,就在前面山谷里。只不过那神草被守鹤大人日夜盯着,守鹤大人一直等着它结果,准备吃了补妖力的——他已经吃了很多小妖怪,也吃了很多村民,我们这一带的妖怪可没有谁敢去惹他……”


“八大凶兽的守鹤么?”天照冷呵一声,似乎不以为意。


佐助这时起身,青蛇见他从琴匣里取出那柄被鸣人强塞进去的红伞,也跟着起身。


“不用跟来。”佐助平静地阻止了他。


见佐助要出门,黑熊精连忙把一只粗腿从门口挪开给他让路,又惊讶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您要一个人去吗?”


“不然带你一块儿去?”天照一眼扫过,黑熊精立马怂怂地捂住嘴。

 

找到熊精所说的山谷并没有用多长时间,佐助撑着那柄红伞,伞面之前因鸣人的恶作剧而损坏了一半,但他身上竟也没有湿多少。


四面山野涳濛,谷内扑朔的妖气直面涌来,在雨中更显阴森冰冷。不少藏在附近的妖怪嗅见人类的气息都好奇地溜出来,一阵窃窃私语。泥泞路上留下一串脚印,所有声音都被大雨吞没,一双双眼睛都躲在暗处,看着那玄黑长衣的少年只身进入谷内。


走了一段路,佐助终于看到那株在大雨中纹丝不动且散发着清冷银光的雪化草。


浅睡在山谷之中的妖物这时苏醒了,庞大的身躯被湿润的雨雾笼罩,只是轻轻一动,就挡住了整条狭隘的山道。一条硕大的尖尾伸出来环住了地面的妖草,两只盈满邪气的妖瞳在黑暗中显露,似笑非笑地看着擅自闯进山谷的人类。


“小鬼,不怕死么?”它伸出舌头舔过嘴唇,盯着伞下的身影。


红伞纸上雨光潋滟,伞身这时微微抬起,露出一双比这场深秋之雨还要清寒的眼睛。


守鹤勾起残忍的笑:“看到那边那堆人骨头了吗?”


佐助稍微移了视线,看到旁边碎石下一堆白骨,骷髅头空荡荡的眼眶下有蜈蚣迅速爬出,很快又钻进另一个眼眶。守鹤又阴测测地笑道:“任何一个人类都不可能通过这条路,除非以他的生命为代价。顺便说一句,本大爷最喜欢吃的就是你这个年纪的人类了——年轻的肉体是无与伦比的。”


佐助目光又转落到那株雪化草身上,直接道:“我需要那草。”


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守鹤歪歪脑袋,忽就猖狂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你便来取好了……在我的嘴里!”妖瞳一瞬泛起血光,它张开血盆大口直接袭去,却未注意对方抬头时眸中冷光一闪。


轰!驰骋天际的电光在刹那映白大地,山谷上空巨雷轰鸣,谷底也发出巨响。


雨势持续加大,佐助将雪化草裹在布里,撑着红伞准备离开。但才走几步他又想起什么,回过头:“对了,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守鹤倒在血泊之中,听到他的话,眼珠只是僵硬地转动了一下。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人类,长头发,像刺猬,说话很猖狂,也很没礼貌。”


“你……头发再长点,不就是么?”


守鹤哑声道,盯着佐助的一双妖瞳渐渐失去光亮。


佐助静了片刻,不再管这妖物,转身离开。


出了山谷,有个人影双手环肩等在那里,黑如鸦羽的长发已被淋得湿透。但他神态颇显悠闲,像是无事可做随便散步走到这里来的。


“怎么跟过来了?”


“没什么。本来只是想看看这所谓的蛮荒凶兽长什么模样,但一走到这里就听到山谷里边的动静,估计你已经解决掉,就没进去了。”天照平静地解释。


“它没死,你想进去看也可以。”


天照轻皱起眉:“你没有杀它?”


“……”


“我以为慈悲永远不会出现在你身上。”天照神色微变,“只要是你认定的敌人,你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应该说,你压根不懂得手下留情……可最近你好像变得容易心软了。”


他眯缝起眼,紧盯着少年在雨幕中越显清冷的背影,用质问的口吻发出劝告。十载相陪,他早已看清楚,少年没有与生俱来的温柔,反而是在无数场与祸妖邪神的厮杀战斗中,将掩在清冷下的杀伐果断之气凝在了骨子里。


这就好比一把天生没有剑鞘相配的剑,随时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最强劲的力道挥斩敌人。剑不会听到落败者的哀鸣,不会去看落败者是什么模样,也不会因为落败者的祈求而放慢挥斩的速度。他以神明的眼光欣赏着这个强大的人类,与此同时理所当然忽略了他的年纪。可时至今日,这个被他欣赏的人类似乎有所转变了。


这把横行在乱世之中的剑刃,好像配上了无形的剑鞘。

  

小木屋里青蛇正闭目休息,黑熊精的鼾声十分响亮。佐助回来时,鸣人嘴里还在嗯嗯哼哼,不知做了什么噩梦整张小脸都皱得厉害。


佐助在他身边坐下,就着一片树叶折成小小的勺形,又将他身子轻抬起来,把雪化草凝成的水对着他的嘴喂了进去。鸣人的嘴唇干得厉害,在梦中也时不时伸出舌头舔嘴。佐助见他哼哼个不停,知道他难受,便用手指沾了水,柔软的指腹慢慢点过那两片热乎乎的嘴唇。


因为太过专注,他并未注意那双蓝眼睛已经睁开。


小火堆发出轻轻的噼里声响,雨声中所有人的呼吸都显得轻不可闻,鸣人的眸子像蒙了层雾,只安静地盯着眼前微俯下身、用指腹替他润唇的人。对方温柔细致的动作,以及时不时传来的柔软触感,使他的眼睛渐渐变得炙热而深邃,几乎迷失自我。


要用怎样的方法,才能让这样的人……


“醒了?”


佐助忽然出声,鸣人连忙闭眼:“没醒!”


本已闭眼休息的天照这时冷哼一声:“你也该去休息了,放心,这狐狸死不了的。”


佐助又摸了摸鸣人的脸,低声道:“好像更烫了?”


“你再待在他身边,等会儿别说脸更烫,鼻血也要出来了。”天照看穿鸣人的心思,毫不避讳地点了出来,语气也极尽挖苦。


鸣人窝火得不行,在心底将天照捅了个一千八百遍。佐助似乎看出他在生天照的气,看来总算恢复了一些精神,果然不再管他,起身朝里边那间木屋去了。鸣人心中一阵失落,但雪化草的药效来得很快,他甚至来不及瞪天照一眼就再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夜雨声彻底消失,只有夜风游荡。满月停在远方的云巅之上,映得大地雪一般的明朗。


鸣人因为口渴在梦中醒来,烧已退了大半,他一睁眼便见着施加了言灵、靠墙撑着的荷叶,叶里淌着干净清新的水,应是佐助料想他半夜会起来找水喝预先替他留下的。他咕噜咕噜几口将水喝光,又见天照和青蛇都已睡熟,便蹑手蹑脚溜进了里面那间木屋。


里边的木屋其实只有一半,倒下的另一半全堆在陈旧的木廊下,都是一些碎石烂木。鸣人一进去便看大片野生的红叶林,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冷颤,屋檐下雨水滴滴答答的,佐助背靠土墙,身上覆着一层淡淡灵力用以御寒。


鸣人知道佐助素来不习惯与别人同处一屋睡觉,即便是式神也无法轻易近身。而且这个人的睡眠一向很浅,但或许是因今次赶了整整半日的路,真累了,所以这会儿对他的接近才完全没有察觉。


鸣人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就是无法挪开脚步。他屏着呼吸看了佐助很久,直到屋檐下一滴雨水被风吹斜,这滴水直接掉在佐助脸上。但佐助仍然没醒。


月光下那滴水正好落在他的眼睑上,打湿了他的眼睫,又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滑,在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上划出一道晶莹水光。看起来就像在哭,鸣人蓦然这样想到,却又觉得这画面并不悲伤。


林幽光静,花露犹泫。


若佐助是花,自己也应该成为一滴永远停留在花上的露——仅一瞬产生的想法,他被这个想法惊到了,竟也不觉得荒谬。


又是一滴水被风吹了进来。

 

嗒——

 

有些轻凉,佐助睁开眼,将落在额上的东西取下,似是一片杏花。


“好好的床不睡,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鸣人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佐助一愣,才反应过来,今日被狐狸童子带到外面水榭坐了小会儿,没想到坐着坐着就睡着了。一转眼整日过去,夜风转凉,他背靠廊柱稍稍坐直身子,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鸣人没有回答,只是倚着亭柱,看着水边覆上夕照的杏林。


暮色暗暗聚合,鸾铃叮当的声响提醒佐助风正在加大。天野一片残红,长帘在黄昏中的阴影时不时拂上他的脸,他有些恍惚地回想起梦中场景,不自觉地握了握手心的杏花。


说起来,母亲也极爱杏花,据说是因为父亲向她求婚时送的就是杏花。佐助深刻地记得椿向他提起的有关父母年轻时的每一件小事——比如父亲年纪轻轻便成了宇智波一族的族长,而母亲那时十八岁,还是个很要强的女孩。比如母亲其实对父亲一见倾心,天真大胆的她曾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询问父亲愿不愿意与她结为夫妻,结果被父亲冷脸拒绝,气得她当场变了脸,挑枪直言请族长大人多多指教……然后不出意料的被父亲毫不留情地打了个落花流水。最后是父亲向母亲求的婚,这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更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生了孩子以后,母亲那不可一世的性子开始变得沉稳细腻,从一个爱惹事的女孩彻底蜕变为一个温柔体贴的女人。


每每听到这些,佐助都很好奇,年轻时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父亲又是什么样的。但椿在这时总会笑笑而过,不肯再多说。鸣人也喜欢杏花么?佐助又想起梦境中的小狐狸,犹豫片刻,还是问出口:“鸣人,你还是小狐狸的时候,会去捉弄别人吗?”


“什么小狐狸?”鸣人望着被夕阳烧透的晚空,本是闲散的眼神在看向佐助时透出了异常清醒的光亮,“做梦了么?”


看来自己睡过了头,连梦境与现实也分不清了。佐助摇摇头不再回答,只是歪了脑袋靠着亭柱,又闭上眼。也许是清晨所用汤药的缘故,他总觉得这一整日都很疲乏,一旦闭了眼,就想这样昏昏沉沉睡下去。


鸣人还想问什么,但见佐助已经闭上眼,明显又睡着了。还真是贪睡啊,他眼底流露出纵容的意味,随即拂开软帘,小心地将睡熟的人横抱起。睡着的少年是只乖巧的小猫,脑袋靠着他胸膛,整张脸都安静地埋在他怀里,这让他心情惬意至极。


只是才走两步就有什么东西从佐助手心滑落,鸣人低头,没想到一瓣杏花。


快进寝宫正殿大门时,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影子撞在腿上,哎哟一声叫。鸣人皱眉,立马嘘了一声。狐狸童子仰头见他抱着睡过去的佐助,两只狐狸爪子连忙紧紧捂住嘴巴,在妖君颇为严厉的注视下老老实实退到一边。鸣人这才注意,狐狸童子身后还跟着那名纸衣童子。


将佐助安放在帐下,鸣人拉过锦被,又揉了揉对方始终轻皱的眉心。怎么老是皱眉呢,不是在梦里见到了小狐狸么?他想起那片掉落在地的杏花,心中莫名变得柔软,终是低头,一个轻吻落在佐助光洁的额头上。


梦里不会有战争,也不会有厮杀。倘使今夜又在梦中见到了那只小狐狸,就与他一起去赏烟花、听戏曲吧。


见妖君掀帘而出,一脸要训人的模样,狐狸童子像做错事的孩子乖乖站好,脸上也写满不安。旁边的纸衣童子倒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我叫你守着佐助,你往哪儿跑了?”鸣人口吻低沉,又看见狐狸童子涨鼓鼓的衣兜,问他,“那是什么?”


狐狸童子顶着他审视的目光,怯怯地摸出兜里的东西,是两个圆圆的番茄。他道:“我们给佐助找番茄去了我说……守在明水宫的姐姐去催佐助的汤药,其他姐姐被折子姑姑叫去熏衣裳了,我觉得佐助喝药肯定会很苦,所以就想去云膳阁给他拿番茄……我真的没有偷跑去玩我说,只是走了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妖君你就回来了。”


纸衣童子的解释只是简单的四个字:“正是如此。”


鸣人扫过这两张对比鲜明的面孔,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两个童子与他和佐助倒是很像。他莫名一笑,也没了训人的心思。正巧一名侍女从外殿进来,见君主回来,便候在内殿门外。鸣人看见,轻步出去,那侍女报道:“君上,那三只水妖已经送回来了,静音姑姑也来了。”


鸣人低声吩咐:“叫他们去正殿等我。”


“是。”

 

正殿里三只小水妖被绑成一团,似乎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毫无危机感,甚至打起了瞌睡。静音正与折子叙旧,见鸣人过来,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您似乎很忙。”


“结果如何?”鸣人开门见山。


“我家主人很生气呢。”


“生气?”鸣人挑眉,没有听懂静音的话。


静音回想起纲手那张不耐烦的脸,便道:“您知道我家主人也很忙,何必来捉弄她呢?”


“我不明白姑姑的话。”


静音见鸣人一脸奇怪,便疑惑了:“难道不是您先故意窜改这三只小妖怪的记忆,再让主人做记忆提取的吗?殿下,这种恶作剧幼时玩玩便是,如今大了,怎么还这般爱捉弄人?”


折子也不解地看向鸣人,鸣人已经皱起眉:“静音姑姑弄错了吧?这不是恶作剧。如今我急需这三只小妖怪的记忆,我要知道在它们身上发生的一些事情,这对我很重要。”


“可主人在它们身上施展记忆提取的妖术已经不下十次,每次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您窜改了它们的记忆,还在它们的记忆里制造了空白与混乱。在这三只小妖怪身上,至今都还残存着您的妖息,这就是证据。”


鸣人心底一震,脸色有变,目光再一次落到那三只睡得迷糊的小水妖身上。


“不可能,我从未对它们动过手。”他的眼神变得凝重,思索片刻也不能得出结果,“静音姑姑,你将它们带回去,请纲手姑姑再仔细盘查一番……这件事对我至关重要,我绝非捉弄纲手姑姑,请你替我向她解释明白。”


静音见他神色郑重,心中疑惑,只得应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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