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别放屁股道具)

我视他的骄傲如珍宝。

阴阳41(完)

*阴阳师架空设定,偏神魔风

*狐妖鸣x人类佐,有年龄差

*人物ooc,原创角色多,私设如山,请注意避雷



41


至于九尾妖君知晓修罗女君因献魂而化为灵猫,那已是三百年后的事情了。


冬时秦歧女帝送来的御子梅开了,明水宫中绽出一片香雪海,清幽的梅香总是诱得宫女们频频偷窥,既想折梅,又怕被折子姑姑逮着。有一日折子与鸣人说了此事,鸣人倒想不过几株梅罢了,爱折便折吧。可折子又说,这御子梅既是女帝赠送,且又是极罕见的梅,何况还有祈人平安的寓意,哪能随意让那些丫头折去?


鸣人想想也是,不能惯坏了那些丫头,于是从纲手那里揪来一只老树,让这老树做了守梅妖。有时夜半三更,他望着案上盈盈而动的凝魂草,迟迟无法入眠,索性就披上红袍,抱了草往香雪海赏梅去。


进园时脚下蹿出一只灵猫,比他先溜进梅园,在雪地里留了一路的梅花印。


“修罗,你又偷溜出来了。”


鸣人笑了,又有些无奈。他想伯魉必定不知情,修罗便是化为猫,也喜欢往他这儿来。然而每次见到修罗,他心下便如覆冰石般沉重。他虽没心没肺,却也知晓,修罗是真的对他好。大抵除了母亲,她是这世上最爱他的女子了。伯魉没有说错,确实是他不配。如今他只望修罗渡过百世轮回,再恢复女君身份时,能像玉藻前那样将他这薄情狐狸忘得干净。


偶尔他上朝,灵猫便留在他的寝宫,替他看护凝魂草。凝魂草似也与灵猫亲近,纵使有他的妖元护着,也丝毫不排斥灵猫的气息。


那日朝中老臣又开始逼问联姻一事,被逼得不耐,他倒不客气了,索性道“老先生既这般急,那由老先生来做这帝后如何”,又补上“老先生既为本君深忧,必是对本君情意深厚。且先生虽然年迈,仍是色若春花貌如秋月,本君可是求之不得啊”一句。就这两句话,便将那老臣气得半死,惹得年轻小臣们噗噗地笑,又惹得年老一派对年轻一派极不顺眼,认定君主这嘴巴必是被这些狐狸崽子给带坏的。


至此狐宫中掀起新旧派之争,反而几百年都没人再提要他立后的事情。


等待的日子不单是折磨,每日守着凝魂草,他渐渐忘了光阴的流转,好像守着这草已成习惯,只觉这草每日也在看着他,草中的灵魂也应是盼着与他相见的。因草内的灵魂,便愈发觉得这草纤尘不染,如素月雪辉那般。


有时凝魂草会引来萤火虫,也令他想起在落云谷时陪同佐助修炼的光阴。这样一想,才察觉妖界已过百年数载,而人界今是何时,早已不清。


春季宫女们喜欢摘了芍药染指甲,但才一染上就被女官唤去淘纱。丫头们叽里咕噜抱怨了一路,恨不得女官指甲上的水仙红褪得干干净净。


初夏璎珞子在碧水廊上燃出一道火红,折子取了花骨做成熏衣的香料。因这香极好,便派人给纲手女君捎了些去。


秋时狐宫游宴,满朝文武随君出游。小臣们喜锦衣华袍,花花绿绿一片上了路,惹得老臣眼疼心烦,两派又暗中较上了劲。


深冬狐宫仍是热闹,老臣赏月辨香,小臣和笛沐歌,丝竹雅乐与白雪一同飘落在北御殿。梅园里御子梅静静地开,有了凶巴巴的守梅妖后,丫头们连偷窥也不能了。


偶尔深夜妖君提灯外出,见探出宫墙的梅枝被雪压得低垂,便将梅折了回宫,又把梅放在凝魂草旁边。他望着这香能让里面的魂魄安然入睡,不至于为白日宫中的喧闹而生气。


便是如此,春夏秋冬转眼就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狐宫倒也始终热闹安宁。热闹的是狐狸们成日玩赏作乐,新奇之事一茬接一茬,宫中时常闹出笑话,连神界那边都知晓一二。安宁的是妖君终日守着一株草,终于不再和狐狸崽子们一同调皮捣鬼,惹得老臣纷纷感叹,幼主尚且孝忠,帝业幸得保留。


至于他们的妖君抱了个孩子回宫,那又是三百年后的事了。


这一日还未入夜,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敲碎了因雪而生的静谧。


梅枝上的雪沫又一次轻颤着落下,风一吹便调皮地飞入侍女后颈中。侍女不禁打了个寒颤,继续小跑进殿。帘后妖君把着折扇等待,折子正替佐助穿衣。侍女毕恭毕敬将取来的衣物放在折子手边,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小孩乖乖抬手,折子又替他裹了两层单衣,裹得像个团子。鸣人在旁边看着,不耐道:“别穿太厚了,人界这会儿还是夏季。”


“炎夏大晚上的吹风最容易着凉。”折子整了整佐助的衣襟,并没有要松衣的意思。


鸣人故作嫌弃:“他本来就重,你还给他裹这么厚,到时他不愿走路了又得黏我抱着他走,还不是给我添麻烦。”


折子笑而不语,佐助却瞪起乌黑的大眼睛:“谁要你抱了?”


鸣人哼哼一声:“是我。我求着抱你,行了吧。”


“灯船是什么样的?”佐助扭头又问折子。


折子笑道:“就是在船上放许多灯,让船看起来像大灯笼一样。你去见了便知道了。”


“只有人界的花灯节才能见着吗?”


“妖界也有。但人类最是喜欢这些风俗,所以看烟花还是去人界看更热闹。”折子最后将一枚平安符放入佐助衣内,又不大放心地嘱咐鸣人,“你们别玩太晚了,仔细着人牙子。”


孩子倒是很乖巧:“姑姑不用担心,人牙子不敢偷我的。”


折子温柔地看着他:“姑姑年纪大了,总喜欢想东想西。”


鸣人又不屑地笑:“人牙子只偷好看又听话的小孩,哪个人牙子眼瞎会来偷他啊。”这话听得佐助又不乐意了。折子也嗔怪地看鸣人一眼:“这孩子生得这么好您也嫌,而且他可比您小时候听话多了。”


虽被责怪,鸣人心中反而愉悦起来,抱起佐助就出了宫殿。

 

这一夜妖界大雪纷飞,人界却是热风轻浮,晚夏的闷热令人叫苦连天,燥得不行。


夜里的木叶守城正值热闹,站在观星崖上俯视,便能观尽城中灿如星海的万家灯火。这盛世光景氤氲在墨蓝的夜色里,其乐融融又喧嚣纷纷,便越显繁华祥和。


“这是哪儿?”佐助被鸣人抱着,好奇地看着四周被青藤缠满的岩石。一粒小小的萤火正要落在他的鼻尖,漆黑的眸子映着淡淡的星楚,他眼睛眨也不眨,生怕惊动了萤火虫。


“我们不是要去木叶城吗?”他又小声问鸣人。


“这个地方叫观星谷。”


鸣人抬头,看着上面已经出现裂纹的石壁。洞里空气薄凉,有月光零零落落地从洞口遗落,将洞底的枯枝烂石映得如霜清冷。


这里也应被人遗忘了吧,他心中莫名涌出压抑,但面上仍是平静,对佐助道:“走吧,我们去木叶城。”


“为什么要叫观星谷呢?”


“你不是学过一点灵术么,也应猜一猜才是。”


“我知道了。”孩子声音清脆又软糯,眼底一时闪过灵动的光,又问,“那会有很多阴阳师到这里修炼吗?”


“嗯。这里有一个观星泊,曾有个很厉害的阴阳师,就是借这湖泊学成了万物齐生术。”


佐助好奇:“可万物齐生不是神术吗?”


鸣人笑了:“那人既会灵术,也会神术。”


两人沿着小路下山,山路一旁的树杈上垂着饱满的野果,果子本是鲜艳的色泽被月亮映得冰冰凉凉,异常好看。鸣人抬手便扯住一个红得发亮的,整枝树叶都被他扯得飒飒作响。


佐助立马板着小脸告诉他:“不可以随便摘人家的果子。”


“这不是人家的,是野生的。”鸣人笑着将果子抵在他嘴边,后者有些狐疑看他一眼。


“好吃吗?”


“你吃一口不就知道了?”


佐助吧唧一口咬下去,嘴边立即糊了一圈红色果汁,眸中也绽烁出惊喜:“好像番茄。”


鸣人故作不知情地笑:“那岂不是让你捡到便宜了?”他将野果塞佐助手里,让佐助自己抱着啃,自己又摘了好几个。两人便啃着野果子一路下山,迎上木叶守城最为热闹的日子。


钟鼓欢歌,琉璃雕瓦,曾被古老家族统领的这座城池,六百年间终是变了太多。即便仍是阴阳师群聚之地,然而昔日庄重肃穆的气息已经褪去大半,今时今日富艳与繁华更盛。


街市人声喧嚣,刚进城门路过一个面具铺,佐助就被千奇百怪的面具勾去了注意力。他拉了拉鸣人的衣襟:“鸣人,那里。”


面具铺老板老远见着两人衣着不凡,便知是富贵人家,又见大的抱着小的过来了,连忙笑脸相迎:“哎呀小公子可是要买面具?真是好眼光哇!这木叶城中谁都知道我阿三的面具是做得最好的,不论您要什么样儿的我阿三都能给您做出来,包您看得舒心用得满意!”


“要哪个?”


这些面具花里胡哨的,确实吸引小孩子眼球,鸣人倒没有多大兴趣。佐助仔细挑选自己心仪的面具,无视了呱啦呱啦的老板,但老板怎会气馁,转眼就对着鸣人笑得更灿烂了:“哎呀!阿三瞧着这位小公子生得真是可爱如花俊朗如草,相中自带富贵与平安,简直与公子您一模一样,一看就是亲生的啊!”


鸣人脸色一黑。


“我要这个。”


正好佐助挑出了一个狐狸面具,但他“啪”的一声把那面具扔了回去。


“不要了。”


老板一下傻了眼,看着大的抱着小的转身就走了。


“小气鬼。”


离了面具铺佐助还在不乐意。鸣人知道他心里为没买着面具不高兴,听了这话也不恼,“嘭”的一声便从衣袖下变出个狐狸面具,然后扣在他的小脑袋上。


“我小气?”他反问。


“就是小气。”佐助仍然哼哼,掩在面具下的嘴角却在偷偷地笑。


“好啊,那把面具还我。”


“不还。”


“拿了别人家的东西,还要说别人小气?”


“你不是别人家的,你是我养的狐狸。”


这奶声奶气的肯定句让鸣人哼哼两声,也笑了:“你摸着你的小心肝问问,到底谁养的谁?”他抱着佐助从容地避着人流,一面与佐助斗嘴一面往前走。


佐助这时将面具稍微抬起,露出小半边脸。隔着灯影小孩望进那双苍蓝的眼里,见大狐狸也正好笑地看着他,口吻虽是恶劣的调侃,眉眼却隐着温柔。因这温柔,他底气十足,也学着狐狸哼哼,还真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摸准自己的小心肝,狡辩道:“就是我养的你。”


“这木叶城的城墙都没你脸皮厚,说谎的坏小孩可是要被天雷劈的。”


“你骗人。今夜是晴天,不会打雷。”


“那你抬头看看天上是什么。”


“你又骗人。天上什么也……”


嘭——


夜空倏而映亮,佐助一愣。


满天烟火如瀑,惊作星彩四散,人声忽然如潮高涨。


嘭,嘭——


又是第二束、第三束,连连不断的烟花炸开,这盛大美景在夜空中集若霞色,又瞬如流星散落,沉彩飞光令人难以转眼。江面有人高呼,满载繁华的灯船开始扬帆,千盏明灯浩荡同行,像是接了半空落下的星点,在澄廓的水面迤逦出一道摇曳火色。


一番绮靡之色,正如如今极尽繁丽之貌的木叶守城……小贩的叫卖,酒楼的喧闹,美人的乐曲此刻全都远去,佐助呆呆看着,忘了说话。


烟火流影落在那双乌黑的眼里,犹如清潭泛起潋滟水波。他听着一次次“嘭”的声响,心里也是“嘭”的跟着绽开一抹抹绚烂光色。


直至光随星落,烟逐云散,他方回神,又连忙回头,却撞进一双安静而深邃的蓝眼睛里。


“鸣人……?”


“嗯?”


“你看到了吗,烟火好漂亮。”


“看到了。”


“真的看到了吗?”


“我又不眼瞎,当然看到了。”


佐助狐疑地拧起眉。鸣人看出他的疑惑,却是笑了,也不做解释。他这一笑反而加深了佐助的好奇,猜这狐狸必定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坏事,才笑得这般不怀好意。他正准备揪住狐狸皮好好审问一番,这时听到人群中一个响亮的哭声——


“哇!哥哥最讨厌了!”


“哎呀呀,男孩子可不能这么轻易地就哭泣哦。”


一个温柔的女声也一并传入耳里,佐助为此回过头去。幢幢灯影之中,一个孩子因没有买到面具而嚎啕大哭。他的兄长就站在旁边,而拥有乌黑秀发的妇人正蹲在他身前,微笑着替他擦去眼泪和鼻涕。


看清那妇人的侧脸时鸣人明显一怔,面色微变。


“爸爸去买面具了,不准再哭。”兄长冷冷出声了,训斥着弟弟。


“好啦好啦,擦擦鼻涕。”


那个最小的孩子自然不是佐助了,这位兄长也不是鼬,甚至连买面具回来的丈夫也不是富岳。可美琴仍然那么温柔,见丈夫买了面具回来,轻手将它戴上小儿子的脑袋,又调侃道:“仅此一次,以后可不能随便在街上大哭大喊了……你看哥哥都在偷偷笑话你呢。”


“哼!”孩子瞪了面无表情的兄长一眼。


终于安抚好小儿子,大儿子牵起小儿子的手,妇人挽着丈夫的手臂,一家四口涌入人流。


佐助望着这家人离去的方向,眼睛眨也不眨,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失落。鸣人有所察觉,便问:“怎么了?”


佐助摇摇脑袋,沉闷不语,两只小手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些。鸣人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宇智波美琴的转世。即便佐助不说,他也察觉佐助的心情已经在无意中受到了那个灵魂的牵动。


烟火大会已经结束,人潮渐散。


为了确认一些东西,他们穿过大街小巷,迎着清风朗月回到宇智波宅院,然后不出意料地看到一堆腐朽的房梁老木静躺在杂草中,还有蛐蛐躲在凌乱的青瓦下,叫声异常聒噪。


“鸣人?”佐助疑惑地看着鸣人明显暗淡下来的脸色,不明白他为何会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鸣人仍是一言不发,抱着他转身就走。


他们出了城,又往一条山路上去了。这条山路很长,夜里热风浮动,但越往山上走,佐助就越觉清凉。他老远看见一道朱红围墙,大门的紫色门匾上雕着“安乐庄”三个字,心中正是好奇,迎面就走来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


鸣人见了老农便问:“老人家,请问这附近的落云谷……”


“落云谷?”老农反问。


“对,就在……”


“您说的可是落云山的落云谷?那地方早没了。喏,你们瞧——”老农回身指向那道朱红围墙,“那便是原来的落云谷。听我祖父说,很久以前有个阴阳师就住在那谷中,他死后山谷就一直空着。直到后来有位贵人看上了这块地皮,便将谷里的山庄给拆了,据说当时还烧了谷里好些珍贵的花花草草。后来他又花重金将这山庄重新修葺一番,顺道也就改名叫安乐庄了。如今我们这一片的村民,已经没有几个叫它落云谷的……”


老农扛着锄头离开了,鸣人还盯着那道朱红的围墙,眼睛眨也不眨。佐助忍不住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没什么……”


“你来过这里吗?”


“有位故人曾经住在这里。”


“人类吗?”


“嗯,他也是个很厉害的阴阳师。”


佐助望着他有些落寞的侧脸,将小脸埋在他肩头,小声道:“我们回去吧,我好困呀。”


听出佐助声音里的疲倦,鸣人眼底更为晦暗,只将人抱紧:“好。”他不知自己此刻神色尽显苍白无力,尽管佐助温暖得像个火炉,他却像被一捧雪沁进了心窝,遍体薄凉。


只因两度与佐助分离,他便以为自己能够承受光阴瞬去所带来的一切改变,却不知今夜见佐助目不转睛地望着美琴离去的方向,那模样也令他心中涌出酸楚。因佐助不懂这份悲痛,他倒是实实在在替他痛了一遍。


短短六百年,人间今非昔比。美琴成了别人的母亲,宇智波一族离开了木叶守城,卡卡西的落云谷也变成了安乐庄。


想必谷中那片璎珞子,也被新主人烧掉了。


却也是常理。他忽然觉得,没有什么抵得过光阴。日日早朝又如何,夜夜笙歌又如何,冷眼旁观又如何,兼爱众生又如何,为君为奴,为尊为贱……终归都一样。仅这样一想,他便忍不住加大力度搂紧怀里的人,就像囚住自己的时光与生命,如此才可安心。


回狐界时大雪仍是纷纷扬扬,鸣人撑着红伞,趴在他肩头的佐助早已睡着。


折子提灯立在阶上,老远见雪中一柄红伞渐近,便连忙迎上去。殿内百盏宫灯尚明,只待君主归来,侍女们才将三十六道外门慢慢推上,回了身,又将十八道内门一一推上。


哐——


最后一道门闭上,风雪便彻底消了声息。

 




——全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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